第1519章欲望發源地

　　“木有什麽意思啦，隨便說說而已，只是個美好的希望和期待，難道妳不希望我有最幸福的時刻嗎？難道妳不想祝福我嗎？”夏雨用曖昧的眼神看著我。
　　“想……我希望妳能幸福開心。”我木木地說。
　　“這就對了，妳想我也想，大家都想才最好！”夏雨這句摸不著邊際的話又讓我有些迷糊。
　　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壹點，那就是智商不低，但情商卻實在不高。
　　當然，我的情商低或許是因為當局者迷的緣故。如果我能跳出來看自己，或許不會這麽迷糊這麽暈菜。
　　夏雨然後放開我，後退壹步：“好了，同誌們，我要走了，這回是真的要走了——”
　　秋桐轉過身，看著夏雨。
　　夏雨沖我們微微壹笑，伸手捋了捋頭發，然後瀟灑地轉身，拉著行李箱，徑自進了安檢口國際通道……
　　我和秋桐站在安檢口看著夏雨……
　　安檢完，夏雨轉過身看著我們，沖我們揮揮手，突然又笑了下。
　　但我看得分明，她邊笑臉上邊掛著淚水……
　　秋桐沖夏雨揮揮手，笑了下，然後不由低頭擦擦眼睛……
　　我也揮揮手，心裏湧起壹陣巨大的茫然。
　　然後，夏雨轉身離去，直奔登機口。
　　我和秋桐站在原地默然了半晌。
　　夏雨走了，就這樣走了，帶著我未知的困惑迷惘和驚懼走了。
　　她這壹走，遠隔萬裏，遠隔重洋，不知何時才能回來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她。
　　海珠離開了星海，夏雨也離開了星海，我身邊的女人正逐漸在減少。
　　不知道誰會是下壹個。
　　不知道會不會還有下壹個。
　　驀然想起夏雨昨晚的時間空間論，不由想起我和海珠，似乎，時間和空間也正在考驗著我們。
　　想到這壹點，看著身邊正默默站立的秋桐，我的心裏壹陣慌亂，又亂了起來。
　　“我們走吧。”壹會兒，深呼吸壹口氣，我說。
　　“嗯……”秋桐答應了壹聲，目光怔怔地看著夏雨身影消失的方向，卻沒有挪動腳步。
　　我默默地看著她。
　　秋桐的神情有些悲戚。
　　半晌，秋桐輕輕嘆息壹聲，又低頭擦了擦眼睛：“我們走吧。”
　　我們於是離去。
　　我們卻沒有離開機場，而是去了國內候機廳。
　　我們的飛機是下午3點40的航班，現在剛過12點，離登機還有壹段時間。
　　換登機牌也還早，機場規定只能提前兩個小時才給換登機牌。
　　“找家餐廳吃點飯，然後休息會吧。”我說。
　　秋桐點點頭。
　　於是，我們找了壹家餐廳，在壹個角落坐下，點了兩杯飲料，要了兩碗面。
　　在機場餐廳吃飯，只有吃面了，別的東西都貴地要命，就是這樣，壹碗普通的牛肉面還是68元，壹杯普通的果汁要38元。機場餐廳真他媽殺人不眨眼，宰客夠狠的。
　　貴也就罷了，分量還很少，壹碗面吃下去根本就不解餓。
　　我吃完沒覺得怎麽飽，秋桐看著我說：“不夠吧，要不，再要壹碗？”
　　我搖搖頭：“算了……吃多了浪費……還是省省吧。”
　　“記得到妳家的時候妳爸爸說過壹句話，叫窮家富路……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裏，怎麽著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啊……”秋桐說著就把服務員叫過來，又給我要了壹碗面。
　　吃了兩碗面，感覺才有些飽了。
　　我們吃完之後，就坐在那裏喝飲料。
　　我想著剛才秋桐說的話，她竟然還記得我爸爸說過的話，心裏不由有些異樣的感覺。
　　“好久沒去看妳父母了。”秋桐說了壹句。
　　“嗯……”我點點頭。
　　“上次去寧州，沒能去看妳父母，很遺憾。”秋桐又說。
　　“以後，還會有機會的……我爸媽其實也很想妳，我回家的時候，我爸媽還專門問起了妳……”我說。
　　秋桐的眼神壹動，接著又有些黯淡，隨即笑了下：“能被長輩記著，也是壹件很幸福的事情。”
　　我說：“幸福對妳來說似乎很容易。”
　　秋桐說：“知足常樂……其實，我覺得，知足就是幸福。”
　　“記得上午妳和夏雨說過，說能被人關心關照，就是幸福。”我說：“如此理解，只要有人關心妳妳就知足了嗎？妳對幸福的理解和要求就是如此簡單嗎？”
　　“還需要怎麽復雜呢？”秋桐說。
　　“不需要怎麽復雜！”我說：“但我覺得妳的要求實在是太。”
　　“太怎麽了？”秋桐說。
　　我想了下，說：“沒什麽。只是覺得妳太容易知足了而已。”
　　秋桐沈默片刻，說：“人的欲望是永遠不會滿足的，而欲望本身又是壹切煩惱的發源地。現實就是現實，出生有貧富，能力有大小，但生活快樂不快樂，知足不知足就要看每個人自己了。
　　“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理想，不應去充滿幻想。我們要去努力，要去付出，創造屬於自己美好的生活，千萬別讓幻想無止境的充斥自己的頭腦。想入非非，無所事事，是做不好任何事的。如果實在要生活在幻想裏，又對生活永不滿足，那就活得太累了。
　　“因此，我信奉壹條，那就是千萬別去攀比，用各種美麗的謊言滿足自己的虛榮心；也千萬別去計較別人比自己好，否則自己永遠得不到滿足，註定永遠不會快樂。”
　　我不由點了點頭。
　　“生命本來就很短暫，俯仰即逝，人何苦還要自尋煩惱呢？幸福無需大富大貴，每個人都應該學會在簡單的生活中感悟人生體味快樂。”她又說。
　　“嗯……”我看著秋桐沈靜的神色。
　　“當然，每個人對幸福的理解和追求不同，也是正常的。”秋桐說：“比如妳看夏雨，她其實對幸福的要求也不高啊，很淳樸很單純，她就是想做媽媽最幸福，能有自己的小寶寶最幸福，她的幸福要求是多麽溫馨溫暖啊……”
　　我的心不禁又咯噔壹下，微微有些變了臉色。
　　“妳怎麽了？”秋桐看著我。
　　“我……沒什麽。”我心裏有些慌亂。
　　我不由又想起夏雨剛剛臨走前和我說的那句話……
　　“妳……似乎有心事。”秋桐看著我。
　　我看著秋桐，想搖頭，卻不由又點了下頭。
　　“有什麽心事，可以說說嗎？”秋桐說。
　　“我……”我欲言又止。
　　秋桐平靜地看著我：“不想說……那就不說吧。”
　　我有苦難言，不由嘆了口氣。
　　“昨晚……休息地好嗎？”秋桐說。
　　“還好吧。”我的口氣連我自己聽起來都很勉強。
　　“夏雨……半夜沒有去打擾妳吧。”秋桐突然來了這麽壹句。
　　我的心裏壹驚，看著秋桐：“妳……這話是什麽意思？”
　　“沒什麽意思，我喝水喝多了，半夜上衛生間，正好遇到夏雨從樓下上來，她說自己渴醒了，下去找水喝的。”秋桐說。
　　“哦……”我略微松了口氣。
　　“不過我聞到她嘴裏還有酒氣，臉色也紅撲撲的。”秋桐又說。
　　我心裏有些緊張，大腦緊張地鬥爭了片刻，說：“不錯，夏雨是下樓找水喝了，不過，喝完水，她跑我房間裏去了，拿來了紅酒，非要和我繼續喝紅酒。”
　　“哦……”秋桐輕輕哦了壹聲，眼皮跳了下，看著我。
　　“喝了壹杯紅酒，我很困了，就睡了……夏雨……然後她就……”說到這裏，我住了口，我不知下面該怎麽說了。
　　“她就上樓了，是吧？怪不得我遇到她的時候臉色還發紅呢，看來是喝酒喝的。”秋桐說。
　　我沒有說話，心裏還是很緊張，我不知道我說的這些話秋桐會相信幾分，也不知道秋桐自己說的話有幾分是真的。
　　“我知道夏雨對妳的感情，要走了，她想和妳找機會單獨說說話，可以理解。”秋桐說：“其實，這次來北京，夏雨似乎是不歡迎我來的，但黎叔既然提出來了，我也不好拒絕，我其實覺得自己是電燈泡呢，妳說是不是？”
　　秋桐的口吻有些自嘲。
　　“當然不是……”我說：“我很希望妳來呢，不然，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個瘋丫頭。”
　　“妳希望我來，但夏雨未必希望……這是明擺的事情。”秋桐說。
　　“這個……”我的心裏有些尷尬。
　　“我說這話並不是在責怪夏雨，我早就知道夏雨對妳有那意思，我也知道夏雨其實是壹個很單純的女孩子，她的世界很簡單，她的思想不復雜，她看問題想問題都很直接，其實，想想夏雨也不容易，她的心裏也是有很多苦衷的……
　　“站在她的角度，她覺得自己喜歡的人就要大膽去追求，不用顧慮太多的問題，但是，畢竟妳的身邊有海珠，海珠和妳已經定親，很快將走入婚姻，夏雨她其實也明白這壹點，但她又不願意就此放棄自己的追求，於是就屈尊把自己降低到二奶的位置，也不去爭什麽名分，作為她的經濟和社會地位，作為她的家庭和物質基礎，她能做到這個份上，委實很難得……
　　“只是，她想問題實在太簡單了，幾乎沒有人會支持她的做法，甚至也包括我在內……我很清楚地知道，如果她壹意孤行下去，在妳和海珠還有她之間，終將會掀起壹場軒然大波，甚至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……這次她到美國去，或許對妳對她對海珠，都是壹個解脫。”秋桐輕聲對我說。
　　聽了秋桐的話，我的心情很沈重，我知道秋桐的話很有道理，但真的夏雨走了大家就能都解脫了嗎？而且，走了壹個夏雨，還有冬兒，還有孔昆，還有秦璐，還有……
　　最重要的，還有秋桐。
　　即使這些女人都走了都解脫了，只要有秋桐在，我能解脫嗎？我能放下嗎？
　　在海珠眼裏心裏，秋桐對她的威脅絲毫不比夏雨冬兒小。
　　我不由苦苦地笑了下。